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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(xué)習(xí)《論語》“道千乘之國，敬事而信，節(jié)用而愛人”時，學(xué)生提出問題：“老師，‘道’不是‘路’的意思嗎？怎么又變成了‘引導(dǎo)’的意思？這是不是因為讀音相近而造成的通假現(xiàn)象？”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，學(xué)生無奈地感嘆：“真是‘道可道，非常道’，這個‘道’字太讓人糊涂了?！?/p>

看到學(xué)生這么糾結(jié)，我開始給他們展示“道”的字形演變。

從甲骨文中可以看出，“道”原本是由“人”和“行”兩個部分組成，表示一個人走在大路上；到了金文，“人”變成“首”，“行”還基本不變；到了戰(zhàn)國文字，“首”基本不變，“行”又演變?yōu)椤稗u”；從隸書開始，“辵”進一步簡化為“辶”，從此“道”的字形基本確定下來。

許慎《說文解字》說“道，所行道也”，這樣的用法有許多，比如《中山狼傳》中“有狼當(dāng)?shù)溃肆⒍洹焙汀妒酚洝ちH藺相如列傳》中“懷其璧，從徑道亡”都是這個意思。走哪種路是選擇一種途徑，由此引申出“途徑、方法”的義項，如柳宗元《種樹郭橐駝傳》中“以子之道移之官理，可乎”，韓愈《馬說》中“策之不以其道，食之不能盡其材”。

大路是安全的路，所以走大路成為一種追求和風(fēng)尚，由此引申出“風(fēng)尚、時尚”的義項，比如韓愈《師說》中“師道之不傳也久矣”。修建大路一定會遵循某種道理和規(guī)律，于是引申出“道理、規(guī)律”的義項，比如《莊子·庖丁解牛》中“臣之所好者道也”。把道理規(guī)律總結(jié)出來就是一種思想、一種學(xué)說，于是又有了“思想、學(xué)說”的義項，比如《禮記》中“大道之行也，天下為公”、賈誼《過秦論》中“于是廢先王之道，焚百家之言”等。給人講思想學(xué)說也是在傳播一種學(xué)問，于是又有了動詞“講、說”和名詞“學(xué)問、道德”的義項，動詞義項如王安石《游褒禪山記》中“何可勝道也哉”，名詞義項如韓愈《師說》中“彼與彼年相若也，道相似也”。既然“道”既有“行、走”的義項，又有“講、說”的義項，二者結(jié)合起來就是“引導(dǎo)別人走路”的意思，于是就有了“引導(dǎo)、帶路”的義項，學(xué)生問題中的“道千乘之國”就使用了這個義項。

講到這里，學(xué)生說：“原來‘道可道’的第一個‘道’是‘道理、規(guī)律’的意思，第二個‘道’就是‘講、說’的意思，這么一來我就不糊涂了！”（柴海軍）

《中國教師報》2023年06月28日第16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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